灵宝法院网讯 像无数个平常一样,我抱着女儿,站在窗口看他离去的背影,那时,还分不清喊“爸爸妈妈”的女儿,看他上车,“哇”的一声,哭着喊“妈妈,妈妈”,鼻子突然好酸……,因为工作原因,我和老公分居两地,很时髦地我们做起了时下流行的“周末夫妻”,有人说“距离产生美”,可我却常常自嘲我们是中国铁路的VIP。如今,女儿快四岁了,无意间发现,每次老公走的时候,女儿都要跑去窗口,从踮着脚跟一直到今天高出窗台半个头,我跟着过去,听女儿口中喃喃自语:“爸爸又走了,爸爸过两天就回来看我了……”朋友说,都是为了生活而奔波,可我总觉得女儿站在窗口的样子像极了龙应台的“目送”: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告诉你:不必追。
如今,女儿上幼儿园了,孩子总是对新鲜的事物充满新奇,就像女儿曾经路过如今就读的幼儿园,迫不及待吵着要我送她去幼儿园,果然,入园的第一天,她竟都忘了和我告别,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。第二天,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,女儿的小手攥在我的手心里,久久的,我试图挣脱那稚嫩的小手,可我动一下,女儿就攥得越紧,仿佛稍一松手妈妈就会不见。老师抱起女儿,女儿哇的一声,撕心裂肺,我转身离开,泪水在眼眶不住地打转,我能想象得到,女儿一定很伤心,一定很失落,那伤心和失落,也一定和我离去的背影有关。慢慢的,女儿对去幼儿园的抵抗情绪再没有那么强烈,每天早上,我送她到门口,我也知道仅仅只有一天的分离,可是看着小小的她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,那小小的背影被光线拉的很长很长,似乎我的不舍和担忧就有那么长……明明都知道,小小的她只有“离开”才能开展她自己,就像每天下午去接女儿,兴高采烈地在我前面手舞足蹈,那欢快的背影总给我一种错觉,这和早上的小人儿明明就是两个人。
去年冬天,有段时间把母亲接下来照顾孩子。我匆匆赶到家,客厅空无一人,又跑到卧室,推开门,母亲赶紧从阳台往里走,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你回来了,天晚了,看你还没回来,我就在这里看看……。”好多次,想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,尤其是乡下的冬天,父母总是嘴上答应着,却总是推拖,总是怕给子女添麻烦。我无奈编了个理由,告诉母亲忙不过来,没人看孩子,母亲二话没说,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家里。有母亲在的那段日子真是幸福,可口的饭菜,整洁的家,接送孩子上下学,总之,我无比的轻松。都说妈在哪家在哪,那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急切地往家赶,就连拿钥匙开门那瞬间都是满满的幸福。只是我没想到,我去上班,母亲送完孩子,她一个人在家怎么过,和村里不同,一出门就是乡里乡亲,母亲在这里还是不习惯,做饭是液化气、电磁炉、微波炉,洗衣服是洗衣机,她在农村里积攒了大半个世纪的经验,在这里几乎一无所用。我还一遍遍地告诫她:不要乱动电、不要乱动气、不要随便出门,不要……我才忽然想起,那次急匆匆出门却发现忘了带钥匙,回来取钥匙发现母亲站在客厅窗台往外看。那一幕定格在我的脑海,却把思绪又拉回到那些年在外求学的日子……
六岁那年,我离开家到镇上读书,一个周末回家一次,无论严寒酷暑,每次离开家时,母亲匆匆忙忙、进进出出,那忙碌里分明载满了对在外求学孩子的不舍与牵挂。那时候,总觉得假期的时间太短,每一次离开家都是极度地不情愿,母亲似乎能感同身受那样的感觉,我走出好远好远,回过头,母亲站在原地,我朝她挥一下手,她再朝我挥一下,如此重复好多次,直到我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,母亲也在那里变成越来越模糊的身影。后来,学校越来越远,研究生求学远在昆明,母亲执意每一次送我到机场,看我过安检,我跟随长长的行列一步一步向前移,母亲的眼睛跟随我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,我每一次回过头招呼她赶紧回吧,总能和她恰恰注视的目光对视,良久,她不好意思地挥手示意我她要回去了,可有好几次我分明看见她张望着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背影,每每此时,我都强忍着酸楚的泪水,背好行囊,一往无前……
参加工作后,每逢周末回家,总能感觉到父母的喜悦,而且那喜悦一次比一次强烈,就像每次回去看到他们新添的白发,我心里一次比一次的难受,岁月轮回,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,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,物走星移!不由得感叹,时间真的去哪了,父母老了,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往车子后备箱塞东西,牵着孙儿的手去给他们买好吃的,那渐渐蹒跚的背影,怎能割舍的下?
直到今天,我为人母,才体会到所谓父母,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,想追回拥抱却又不敢声张的人。